从乌鲁木齐到伊犁哈萨克自治州,飞机沿着天山山脉飞行,俯瞰地面,视线逐渐从绵延起伏的群山开始看到一望无际油绿的农田。其中,有一条蜿蜒河流穿过整个伊犁州。
这就是伊犁人的母亲河——伊犁河。
伊犁位于天山山脉西侧,三面环山,伊犁河在此冲积出一片肥沃的谷地,形成伊犁河谷。
“伊犁河谷水资源丰富,还能种水稻,有‘塞外江南’之美誉。”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察布查尔县政协副主席赵新俊对记者说,“成就这个美誉的不仅仅是伊犁河,还有一条与锡伯族密切相关的大渠,叫察布查尔大渠。”
赵新俊的介绍让记者心中泛起了“涟漪”:这是一条什么样的大渠?和锡伯族有什么样的故事?
在赵新俊和察布查尔县政协委员吴丽娜的陪同下,记者来到了察布查尔大渠遗址。在夕阳照耀下,簌簌流淌的伊犁河水闪耀着金光。河水至龙口小岛出现分叉,右侧为伊犁河主河道,蜿蜒向前;左侧静静流淌的即为闻名遐迩的察布查尔大渠。
在锡伯语中,水渠、大渠被称作“布哈”,因此,这条大渠也被称为察布查尔布哈。
“察布查尔大渠自东向西流经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12个乡镇场,灌溉面积达34万亩。因此,奔流不息的伊犁河也一直都是锡伯人、察布查尔人民心目中永远的‘母亲河’,这条大渠也是察布查尔人民心中的‘母亲渠’。”赵新俊感慨地说。
说起察布查尔大渠,不得不提到一位锡伯族英雄——图伯特,他被当地人尊称为“图公”。“图伯特是我们每一个锡伯族人心中的英雄,而他和察布查尔大渠则是锡伯族西迁精神的象征。”吴丽娜说。
18世纪中期,清政府为巩固刚刚收复的新疆,在伊犁设“伊犁将军”。乾隆二十七年(1762年),第一任伊犁将军明瑞视察边境时发现,伊犁地区地荒牧凋,生产力受到严重破坏,边防空虚。他便上书乾隆皇帝,提出调拨1000名盛京锡伯兵屯垦戍边。
1764年,清政府从盛京各处调遣年富力强的锡伯士兵1000名,防御、骁骑校20名,连同眷属3275名,历经一年多的长途跋涉,于乾隆三十年(1765年)抵达伊犁绥定一带,1766年被安排到察布查尔地区组建锡伯营,成为“伊犁四营”之一。
在察布查尔安家落户后,面对荒无人烟的戈壁和野兽出没的草原,必须要“屯”下来,才能“戍”得住。锡伯营和当地各族群众一道疏浚了伊犁河南岸旧有的绰合尔渠,引水垦种,迅速在这里扎下了根。
30多年后,锡伯营人口快速增加到了7000余人,他们面临着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:人口和耕地比例严重失调,粮食从哪里来?
时任锡伯营总管的图伯特向伊犁将军松筠呈请开挖大渠,引伊犁河水灌溉、扩大耕地的建议,意图把水从数百里外的伊犁河引过来,让伊犁河水灌溉到广袤的伊犁河南岸。这一建议使锡伯营上下大为震动。
“因为当时锡伯营所处的伊犁河南岸地势较高,水从低处如何引到高处来?这对当时的游牧民族锡伯人来说,无疑是异想天开。”吴丽娜讲述道,面对质疑和反对的声音,图伯特收集资料论证开挖大渠的可行性,并向伊犁将军和族人立下了军令状:“渠不成,可灭吾九族!”
从1802年开始,图伯特率领锡伯族军民400余人,历经7年努力,修成了一条东西长达200余里,深3米有余、宽近4米的大渠。
“察布查尔在锡伯语中是粮仓的意思,察布查尔大渠就是我们的粮仓渠。”吴丽娜表示。
此渠一经凿通,锡伯营军民的生活有了巨大的转机,它让伊犁河南岸8万亩荒地变为了良田。如今,察布查尔大渠龙口历经200多年之久,依然持续发挥着农田水利灌溉的作用。而察布查尔大渠遗址也被纳入自治区级文物保护单位,成为人民缅怀图公辉煌功绩的重要教育场所。
习近平总书记在2019年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的讲话中表示,“我们伟大的精神是各民族共同培育的。在历史长河中,农耕文明的勤劳质朴、崇礼亲仁,草原文明的热烈奔放、勇猛刚健,海洋文明的海纳百川、敢拼会赢,源源不断注入中华民族的特质和禀赋,共同熔铸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伟大民族精神。昭君出塞、文成公主进藏、凉州会盟、瓦氏夫人抗倭、土尔扈特万里东归、锡伯族万里戍边等就是这样的历史佳话。”
历史如镜,照进现实。锡伯族万里戍边、开渠灌田撒下的民族团结的种子在这里不断生根发芽、枝繁叶茂。
“我从小就喜欢搬着板凳听爷爷讲述锡伯族西迁万里戍边的故事,我们每一个锡伯族人都了解这段历史。我经常会给来自伊犁的游客讲解察布查尔大渠的故事,这是一份责任,也是一份荣耀。”吴丽娜表示。
如今,来自内地的一批批建设者扎根新疆伊犁、扎根在伊犁河谷,与当地各民族同胞同甘共苦、守望相助,绘就了一幅民族团结进步的壮美画卷。
在察布查尔县,有无数个吴丽娜,不断地向人们讲述着锡伯族西迁的故事,讲述着在伊犁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生动故事。
“世上的河流有千万条,唯有察布查尔布哈最亲,你养育了一代代锡伯人,察布查尔布哈我的母亲……”面对着簌簌流淌的伊犁河水,沐浴着金色的落日余晖,情到深处,吴丽娜忍不住唱起了这首锡伯族民歌《察布查尔布哈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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